大灣區內法律框架下電子支付的前景與發展 - 曹錦俊、陸穎琳

大灣區內法律框架下電子支付的前景與發展

曹錦俊[1]、陸穎琳[2]

一、引言

    近年來，隨著中國內地經濟的迅速發展，內地與港澳之間的聯繫逐漸頻繁，尤其在香港、澳門回歸祖國以來，粵港澳三地不斷緊密合作。為了真正的實現這個目標，讓三地共同繁榮發展，在2017年3月，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制定「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發展規劃」 (下稱「粵港澳大灣區」)，以推動內地與香港、澳門的深化合作。

粵港澳大灣區是指由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以及廣東省的廣州、深圳、珠海、佛山、中山、東莞、肇慶、江門、惠州等九市組成的城市群，是國家爲了建設世界級城市群和參與全球競爭的重要空間載體，與美國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和日本東京灣區比肩的世界四大灣區之一。[3]

為了讓大灣區的發展計劃能夠真正的落實，電子支付平台成為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近年来，電子支付逐漸在全世界普及，大至不同地區之間的商貿合作，小至市民日常生活的金錢交易，電子支付平台都顯得尤為重要。在21世紀經濟飛速發展的今天，電子支付服務已成為全球的重點發展項目，亦作為檢驗一個地區，甚至是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旗幟，本文將以此為角度，分析在粵港澳大灣區內電子支付的現狀、發展空間以及就電子支付平台存在的法律問題作闡述。

二、電子支付的概述

電子支付（Electronic Payment）是指消費者、商家和金融機構之間使用電子手段，把支付資訊通過資訊網路安全地傳送到銀行或相應的處理機構，用來實現貨幣支付或資金流轉的行為。[4]與傳統的支付手段不同的是，電子支付是採用先進的技術通過數字流轉來完成資訊傳輸的，各種支付方式都是採用數字化的方式進行款項支付的，而傳統的支付方式則是通過現金的流轉、票據的轉讓及銀行的匯兌等物理實體是流轉來完成款項支付的。

    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國際互聯網迅速走向普及化，其功能也從資訊共用演變為一種大眾化的資訊傳播手段，通過使用網際網路，不僅降低了成本，也創造了更多的商業機會。電子商務技術因而得以發展，逐步成為了互聯網應用的最大熱點。為適應電子商務這一市場潮流，電子支付隨之發展起來。而這一發展，讓原先僅以的現金和票據的方式進行資金流轉的市場逐漸發展，使電子支付和第三方支付成為現今常見的支付方式，這是經濟轉型的重大體現。

三、粵港澳三地電子支付的現狀

（一）澳門電子支付的現狀

澳門作為特別行政區，以旅遊業和博彩業作為主要的經濟來源，但相比起鄰近地區，由於地域較小，人口不多，多年來澳門居民已經習慣於面對面地進行同步交易。隨著時代進步及中國電子商務行業所帶來的影響，令到澳門居民的生活方式也逐漸發生變化，越來越多市民使用電子支付及用此進行網上購物，然而，由於澳門尚未建立第三方支付平台和跨境網絡交易，令到本地企業的電子商務發展受到嚴重的影響和限制。

2017年4月，在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報告中指出，中國的移動支付實踐為其他國家的無現金社會發展提供了樣本，然而，澳門的消費模式仍然以現金和信用卡為主，相較之下落後一大截。[5]

現今，每年來澳門旅遊消費的旅客高達3000萬人次，其中，僅僅是內地旅客就占了2000萬人次。內地旅客來澳消費所帶動的第三方支付問題，已經不可忽視。

為了解決以上問題，首要解決的就是澳門電子商務平台受到限制的問題。本澳多位立法會議員曾於施政報告經濟財政司領域的提問環節中提出相關問題，希望政府能解決現有的困境，而經濟財政司梁維特司長和金融管理局丁連星主席也先後對此作出回應，丁連星主席表示：“第三方支付平台在本澳發展存在法律障礙，會修改法律或另定法律。並指按現行法律，只有銀行可以提供支付服務，但基於互聯網商業的經濟效益等問題，暫時未有洽談成功。”其後，梁維特司長也表示已要求金管局盡快解決法律法規問題，期望能盡快進入立法程式，並鼓勵有關決策部門，能否從不一定修改法律法規而可提供此法律環境角度作考慮，以及相關程序目前正進行中。隨著有關法律的訂立及第三方支付平台的建立，相信澳門的電子商務和零售等多個行業必將迎來全新的發展。[6]為了配合《澳門特區政府五年發展規劃（2016-2020）》，金融部門正積極推動電子支付和交易平台建設。

現今，電子支付在全球無處不在，以瑞典為例，95%的交易都是以電子方式進行，甚至很快會演變成全城無現金支付。有人說電子支付在澳門屬於起步階段，相比起鄰近國家和地區，澳門電子支付的普及程度並不足夠，特別在一些小店，幾乎很難看見電子支付的蹤影。現時，澳門部分連鎖商店、食肆等也有裝設「澳門通」閱讀器，或可以選擇使用銀行卡進行支付，甚至也可以使用Macau Pay、中銀閃付、Apple Pay 等，如果連上述的支付方式都不能使用，才必須以現金進行交易。

為了改善電子支付在澳門發展滯後的問題，最近，澳門通股份有限公司打造了一個屬於澳門的第三方支付服務平台，為用戶提供掃碼付款、銀行快捷支付、網上購物等網上支付服務。Macau Pay同時亦為澳門首個網上支付服務平台。近期。這些改變證明了電子支付平台在澳門的必要性及可行性。

    為了瞭解現時澳門居民使用電子支付的情況，有關團體曾對此進行調查，並發布《澳門人使用手機電子支付的調查研究報告》，報告中指出目前本澳手機支付用戶規模相對較少，僅19%受訪成年網民有在線下實體店以手機支付，有72%受訪成年市民知道有手機電子支付方式，但未曾使用過，原因是對使用手機支付信任感不足，是阻礙他們嘗試電子支付的絆腳石，但調查亦指明，市民於使用電子支付後，信任度普遍有所提升。[7]從該研究報告可以看出，澳門居民對電子支付的認識和使用並不多，這對於澳門發展成為智慧城市存有不少的障礙。近年來，雖然越來越多市民會使用澳門通支付，但其便捷程度始終太低，而且需要用不同方法充值方可使用，其便捷程度甚至低於直接使用信用卡 / 銀行卡付款。若參考臨近地區使用電子支付的便捷程度，相較之下，澳門的電子支付服務尚未能夠真正普及，電子支付和第三方支付平台在澳門亦未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從而進一步推動澳門經濟的整體發展。

（二）香港的電子支付現狀

在中國內地，電子支付方式十分普及，相較之下，香港與澳門同樣作為特別行政區，在電子支付方面的普及程度也不及內地。香港主要以八達通卡和信用卡作為主要的支付手段，另外，香港政府在推行電子支付方面也的確不如中國內地，在內地，支付寳和微信支付得以普及，主要有助於政府的積極推動及管理。

但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現金的流動需要顧及洗黑錢及金融系統的風險，所以在推行方面相比其內地始終存在一定困難，此外，支付安全也是不少港人擔心的問題，令他們在使用電子支付方面存有疑慮。

現時，於香港發行儲值支付工具需受金管局的發牌制度規管，具體是根據第584章《支付系統及儲值支付工具條例》第54條(1A)(b)而發出的《儲值支付工具持牌人監管指引》，該《指引》旨在闡述金管局在評估儲蓄支付工具持牌人是否遵守相關監管要求時所採納的高層次監管原則。[8]為配合現今的社會經濟發展，金管局的儲值支付工具牌照（SVF）於2016年8月推出，翻查金管局名冊，現有逾十間公司登記為儲值支付工具持牌人。[9]

香港金融管理局第一批共有五個獲發牌機構，包括八達通、香港電訊旗下Tap&Go（拍住賞）、騰訊旗下Wechat Pay HK、螞蟻金服旗下Alipay HK（支付寶HK），以及TNG電子錢包，這些也是香港人較為熟知的支付平台，希望有關部門能採取措施，有助於更好地監管儲值支付工具，讓使用者在網絡安全方面得到保障。

（三）內地的電子發展現狀

在內地，電子支付已經成為大眾一種日常生活的方式。在外國人的評選中，移動支付也和高鐵、共用單車、網購，並列為中國的“新四大發明”。[10]

由此可見，電子支付的發展在內地已經非常成熟，大部分民眾已經習慣不帶錢包出行，取得代之的是使用電子錢包，不得不說，中國流動支付的交易規模及發展已經領先全球。

這種改變，對於內地數以百萬計的上班族而言，電子支付為他們帶來更簡單、便捷的流動支付體驗，不論是外出購物付款、與朋友用膳分賬、登記入住或離開酒店、乘搭公共交通工具、電召的士或者租賃單車時，都可隨時隨地的展開流動支付體驗。

根據新華社的報道，中國支付行業的起步原本比許多國家還要晚，而且初期發展亦較為緩慢，在國際領域處於「跟跑」的狀態。[11]但目前中國支付行業已領先於國際，這一切的發展有賴于相關的監管措施，讓支付行業能在創新的土壤下打下穩固的根基。

在內地，支付寳和微信支付得以普及，主要有助於政府的積極推動及管理。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普及，同時也使內地避免了下列情況的發生：

1.進行大額支付需實名登記，可減少因貪腐和犯罪集團洗黑錢；

2.減少使用鈔票，以此減少假鈔流通；

3.中國政府會透過手機支付apps營運商取得國民生活紀錄，將在2020年建立「社會信用體系」，進行全民監控。

四、電子支付在澳門存在的法律障礙

    上文也提到，現時澳門在電子支付方面存在法律障礙，主要是澳門在電子支付和第三方支付方面存在法律空白的情況，按照目前澳門的金融管理法律制度，第三方支付平台只能用"其他金融機構"來界定。對於現行處於"灰色地帶"的交易，更是無從介入和監管。

內地第三方支付平台負責人劉建學指出：面對面收款目前僅限於大陸境內商戶個人之間。微信在澳門是沒有取得收單資質的，同時沒有跟澳門金融機構合作，所以表面上這種賬號之間的轉賬是境內人員到香港澳門進行交易，是一種非法交易。[12]

另外，筆者認為，澳門的電子支付存在最大的問題在於現時在澳門無論是使用微信支付還是支付寶支付，都必須綁定內地的銀行卡，那么在結算時也是也用人民幣作結算的，虽然微信於2018年起可加入Visa、Mastercard及JCB信用卡来進行支付，但澳門仍暫時未支持掃碼QR Code。[13]這就是現時存在需要解決的問題，由於現時澳門銀行與內地的銀行體系是分開的，在產生電子交易的時候澳門的銀行不能規管內地的銀行，同樣，內地的銀行也不能規管澳門的銀行，雙方的支付服務的機構必須進行溝通，並簽訂相關的協議，才能解決跨境支付的合作和監管問題。

另外，澳門執業大律師何金明指出：電子支付中出現所謂的操作性問題值得引人關注，且澳門剛剛進入世界反洗黑錢組織，這樣的情況下，其認為有需要針對電子商務支付方面進行立法，以免澳門流於邊緣化，跟不上世界金融體系電子交易的大潮流。[14]

澳門經濟局局長戴建業認為：在電子支付的法律制度方面，現行法律並無妨礙在澳門開展支付業務的機構提出申請，亦無阻礙現有金融機構推出新型電子支付服務供居民及商戶使用。近年本地金融機構已經積極投入資源，開發新型支付工具。[15]若想改善現時澳門所存在的問題，筆者認為，必須盡快促請政府與時俱進，制定相應的法律解決現時存在的法律障礙和法律空白的情況，讓電子支付在澳門能盡快有完善的法律進行規管。

五、電子支付平台為澳門帶來的機遇與挑戰

（一）有助推動電子政務的發展

為了推動電子政務的發展，電子支付平台的發展與相互配合成為當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想要全面推動電子政務的發展，一方面，可以參考各地電子政務的發展趨勢和經驗，另一方面，可根據澳門的自身情況，制定相應的規劃目標，為更好的實現這個目標，澳門行政公職局於2015年起，收集各部門的意見，最終形成《2015年─2019年澳門特別行政區電子政務整體規劃》，作為導向特區電子政務全面有序發展的總綱領。[16]

澳門郵政儲金局也指出："電子政務"是特區政府的公共行政改革路線圖中一個重要改革項目，而"電子支付" 則是"電子政務"中不可或缺的環節，因爲只有具備了一個電子支付的管道，一站式的電子政務才可真正實現 。[17]鑑於"電子支付"的重要性，郵政儲金局構建了一個電子支付平台，為多項電子化公共服務提供一個既方便、快捷又安全的網上支付管道。

（二）推動澳門行業的發展與優化

長久以來，澳門的中小型企業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原因在於缺少一個發展的平台，若有了電子支付的平台，不僅可以擴大其發展的規模，還能優化他們提供服務的質素，藉此可以吸引更多遊客和本地居民在澳消費，以此促進澳門的經濟和旅遊業發展，不要僅僅依靠於博彩業帶給澳門的經濟收益，在大灣區發展規劃中，澳門在大灣區內所設定的地位和目標也是：

1﹒  在中央政府支持下，促進“一國兩制”方針全面準確理解和貫徹落實；

2﹒  發揮澳門獨特優勢，打造服務“一帶一路”建設的開放合作紐帶。[18]

    要想澳門走向世界，就要好好利用“粵港澳大灣區”的平台，讓澳門與更多國家和地區合作，在這個趨勢下，開放便利的電子支付平台也勢在必行。

澳門立法會議員崔世昌指出，內地移動支付已融合居民生活各個層面，但澳門移動支付明顯比內地滯後。澳門作為旅遊城市，內地旅客佔多數，沒有相應的移動支付方式，將會影響旅客消費意慾，政府需要採取措施推動移動支付發展。[19]

（三）開拓市場

近年來，澳門很多青年人都選擇創業，但是由於澳門沒有開拓市場給予年輕人有更多發展的機會，令很多年輕人也感歎創業艱難，其實，中小型企業發展的一個首要條件是能夠創造足夠大的市場，而電子支付平台就正正為新的市場打通了一條寬闊的道路，僅僅是大灣區的市場，就已能為澳門中小企帶來空前的市場和前景。

六、結語

綜上所述，有關電子支付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現況，現時，內地的電子支付市場相對成熟，利用短短數年的時間已處於世界之列，但相對而言，香港和澳門作為特別行政區，電子支付的發展則屬於剛剛起步。粵港澳大灣區發展戰略的提出，令香港和澳門意識到發展電子支付平台的重要性，致力發展電子支付，為消費者提供更多元化的支付方式。

澳門作為一個旅遊城市，要想發展成為智慧型城市，電子商務的發展勢在必行，須奮力直追，才能跟上中國甚至世界的步伐，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盡快解決以下四個重要的問題，才能讓澳門的電子支付問題真正解決：

1.解決跨境支付的合作和監管的問題，儘快制訂相應的法律對其進行規管，並在技術層面和法律層面做好配套工作。

2.推動並鼓勵澳門居民使用電子支付平台，同時保障網絡安全，讓市民和遊客都能安心在澳使用電子支付服務。

3.推動多元化的支付服務，加強各方面的硬件及軟件設備，同時有關部門與機構應該相互配合，才能有效優化電子商貿的環境，豐富電子支付的方式，以此推動電子支付平台的發展。  

4.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的提出，讓粵港澳三地之間有密切的發展，也為澳門帶來更多發展的機會，於此同時，讓澳門居民可以與大灣區居民享有同一待遇，這也是澳門特區居民希望實現的一大目標。